第四十二章 伏行
孙道陵低声道：“她们……我也不知道去哪了……”
“嗯……？”白子焉一愣，瞧见孙道陵神情低落，一时不知道该问些什么好。
她转口问道，“道陵弟弟，现在是什么功名了？竟可以收徒了……”
“昨日刚刚考中了道士功名。”孙道陵心不在焉地回道。
“厉害！”白子焉由衷称赞，又疑惑道，“春闺早不是过了吗？”
文欣从屋子中，拿出香纸，恰好听见白子焉的疑惑，就顺口回道：“官府每六十年会再开恩科，此为秋闺，却是和春闺有大大的不同。”
白子焉往孙道陵看去，疑惑道：“这样……？”
孙道陵点点头，说道：“的确如此……”
白子焉焕然，双目看着孙道陵散着淡淡的光彩。
孙道陵瞧着，心中不免一阵嘀咕，不知她为何如此。又想着对方已五六年未回，此次忽然归家，更是疑惑。
但此乃她人私事，且孙道陵对其并无太多感情，也不好意思过问。
白子焉静了静神，朝文欣问道：“不知小姑娘怎么称呼？”
“姐姐称呼我欣欣就好”，文欣轻轻一笑，落落大方地将手中香纸递给孙道陵。
孙道陵点好檀香，插在门前青砖缝中，又把火盆放置好，烧了两张纸。想了想，朝文欣唤道：“欣欣，你且再去拿条板凳出来，要是这般蹲一夜，受不了。”
白子焉瞧着，不免感慨地说道：“有时候有个人侍候，挺好的。道陵弟弟收的这徒儿不错。”
孙道陵点点头，更觉文欣体贴懂事，不吵不闹，还没小性子。
他叹息道：“古人还需侍候十年，始教本事。当初道正师弟，跟我祖父学了一年，也不拜师，亦有着交情，也得耐着性子侍候了家祖三年。”
白子焉深表赞同：“道陵弟弟这话在理，师父，师父，为师亦是父。师传徒诀，理应磨砺徒弟性子，考验心性。”
“莫说是三年、十年，哪怕给道陵师父侍候一辈子，欣欣都觉得开心。”文欣将板凳放到孙道陵身后，和孙道陵一起坐了下来。
白子焉轻轻一笑，朝孙道陵问道：“你道正师弟和二爷还有筱慧姐姐还好？我也好久没见她们了……。”
“你还未知道……？”孙道陵疑惑地看着对方。他以为，对方已经上门拜访过了。
白子焉心下一个咯噔，紧张地盯着孙道陵，急切问道：“他们，出事了？”
孙道陵郑重地点头，悲声道：“道正师弟，现下生死未卜，二爷为他做法，受了天谴，昨日离世。此时，就停棺在香烛店堂屋，婶婶一个人守着。”
“怎么……怎么会这样！”白子焉瞬间惊悚，整个人悲从中来，双眼热辣辣的，手指不断扯着衣袖。一时竟忘了烧纸……
她喃喃自语道：“那……那我怎么办……”
孙道陵瞧着对她落泪，亦忍不住悲凄。又听得她呢喃，自觉对方情感真切。
几人相顾无言，各有心事，气氛一时，变得沉寂……
深夜降临，天空落起鹅毛细雨，沉默间，子时已到……
孙道陵往火盆中添了些纸钱，又续了三柱檀香，忍不住顺着香火，往街头看去。
老街街面早已无行人，各家亦全部灭了灯火，每户俱都有人在屋前默默的上香，烧纸……
气氛有些压抑，四下寂静。檀香香烟开始有意无意的往街头飘去，纸钱灰烬慢慢腾空而后往街头散去……
各家各户的灰烬，香烟慢慢都聚在一起，冲出街头，飘向远方，甚为诡秘。
文欣第一次瞧见这场景，心下即是惊异又是恐惧，忍不住往孙道陵身上靠了靠。
孙道陵亦是第一次亲身感受。整个人心神都在烧纸，好奇地观望街头，并未发觉。
街头那边天空，忽然微微亮起……天空中蓦然飞来十余魂幡。魂幡散着淡淡青光，约莫三丈高，五尺宽。
孙道陵一怔，此中情景，却和前身记忆不同，他从未见过的，心中蓦然多出一种不好的感觉。
片刻，浑身发颤，感觉体内灵魂就要拖体而出一般。
不容多想，他立即冥想太极图，这才堪堪无事。回过神来，发现文欣已扑倒在自己怀中。
白子焉也已躺倒在地，昏睡过去。再往街面一看，各家各户均是此中情况。
孙道陵暗暗皱眉，压抑住内心的惊惧、好奇，屏息凝神，亦不敢做任何动弹。飞速的冥想太极图。同时偷偷往魂幡继续瞧去。
系统传来文字显示：“宿主处于昏睡边缘，系统主动消耗10点功德抵消万鬼噬魂影响，当前结余功德40.1点。”
孙道陵一怔，却无心细问，更不敢乱动分毫。他守住心神，紧紧盯着街头。
那魂幡越来越近，隐约可见魂幡上班写着些许巧妙的文字。看不太懂，青光缕缕，亦瞧得不太清澈。
魂幡后边，慢慢显示出一个个鬼影……密密麻麻，孙道陵细细一瞧，发现这些鬼影，竟然都是跪拜而行……
“万鬼伏行，巨灵拉棺……”二爷的话，孙道陵已记得不太清澈，但脑海中，莫名的就蹦出了这个词。
他一动不动，只移动着眼珠子，瞧瞧观察这一切。
那些跪拜而行的鬼影，俱都散着一缕缕黄光。每隔一段又有几个鬼影散出的黄光浓厚些，淡淡的蕴含并吸收着这些一缕缕的黄光。
也不知道，伏跪前行了多少之数，又开始出现过了一个个站立而行的鬼影。
这些鬼影，俱都散着青光。先是一点点的，一点点之后又是散着一缕缕的，每隔一段，又会有数名青光浓厚些的鬼影出现，散着淡淡青光蕴含并吸收着一缕缕青光。
孙道陵只觉浑身冰凉，心中一颤：难道阴魂亦是有修为等级化分的？
青光鬼影一过，又是黑光鬼影，这些黑光鬼影俱都浮坐在只散着一点点黄光的伏行鬼影身上。
和青光鬼影一般，俱都是先出现一点点黑光的，而后隔一段出现一缕缕的，又隔一段出现散着淡淡黑光的。
黑光鬼影之后，紫光大盛，孙道陵定睛一瞧，却只见一片迷茫，什么都瞧不太清澈……
过得一会紫光变弱，后方出现了黑光的鬼影，这些鬼影不同于此前鬼影，此前鬼影身体俱都近乎透明，没有面容，没有五官，只隐约瞧出有四肢、躯干、头部。
而此时出现的鬼影，面容都可清晰显现。顺序正和前方鬼影相反。
先是黑色，而后是青色，最后是黄色。黑色鬼影骑黄点鬼影，青色鬼影站立而行，黄色鬼影伏地跪行……
待这些鬼影漂浮而过，周身寒气渐消，孙道陵才停止冥想，心神得空，再也忍不住朝系统问道：“此是何情景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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