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七章 变故
回到古镇，已是戌时。天微微暗，又下着鹅毛细雨。
经过香烛店的时候，却是一惊，只见香烛店店铺外面挂着白布。门口还烧着三个大火盆。
大同，只有治丧，才会家门口挂白布联，烧火盆。
老街街面四下无人，细雨蒙蒙，氛围说不出的诡异。他快步走到香烛店里边，却并未发现孙守择和筱慧，高声呼唤，亦无人应。
孙道陵心中咯噔咯噔的，忽然有些发慌，虽来到这世界才几天，但他确实已融了进来。
他拿出通讯符，朝筱慧和二爷俱都发了简讯，但等了约莫一个时辰，亦不见人回，心中更是不安。
料想若是香烛店出事，筱慧或二爷定会通知自己，便快步回到道肆，又往隔壁酒肆寻了一番，均不见有人，亦不见又任何书信留言。
他有些恍惚地回到道肆，匆匆给前身父母、祖父、历代先祖上了九柱香，告慰一番。将自己考中道兵的事情上表。便又再次往二爷家中跑去。
不过香烛店依旧空无一人。虽是深夜，但心中烦闷。
他等了又等，直至亥时，依旧不见踪影，只剩店门口三盘篝火依旧燃烧。香烛店中，处处白绫错落。
到底是谁出事了，又去哪了？孙道陵只觉阵阵烦闷，连中得道兵功名的喜悦，亦消散了许多。
他再次拿出通讯符，忍不住朝文欣发简讯：“睡下了？”
文欣立即回了过来：“道陵师父，怎么了嘛？”
孙道陵迟疑了一会，忽然又不知怎么和对方述说自己此刻的忧心。便也索性不回，将通讯符丢回浮云袋中……
文欣见孙道陵没回，又发了几道简讯……但均不见回，不知孙道陵发生了何事。心中亦跟着烦闷不安起来。
来回踱步，终究是忍不住，往道肆中寻去……
她撑着油纸伞，来到老街时，已是深夜，经过香烛店，却见孙道陵一人坐在香烛店门口台阶，愣愣发呆。
远远瞧着，又见香烛店挂着白布，烧着火盆，更觉莫名酸楚……
孙道陵远远瞧见细雨中，文欣打着油纸伞，只觉内心一阵暖意……但此情此景，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……
文欣快步走到孙道陵身边，然后静静的在他旁边台阶上，陪着对方坐着，相顾无言。这一相伴，就是一夜。
“欣欣……天亮了”，孙道陵回过神，朝对方歉意道，“你且先回去吧……不需再陪我了。”
文欣轻微摇头，静静的看着孙道陵。
孙道陵直愣愣的盯着街面，看着渐渐出现的人流，却始终见不到孙守择或筱慧……心中更是焦虑。
他站了起来，来回踱步，只觉肚子咕咕直叫。这才想起，自己去道署考核之后，便未曾进食。
文欣瞧见孙道陵窘迫，想笑却又笑不出声来，更觉对方悲凉，轻声道：“欣欣去给道陵师父买点吃的……”
孙道陵点点头，左右无事，又再次拿出通讯符，却见文欣发了许多简讯。
他点开一瞧，简讯中关切，不言而喻。
孙道陵心中一酸，又想着对方见自己不回，竟立即来寻自己，又陪了自己一夜，心里满是感动。
“道陵师父”，文欣不知何时，已提着早点回道身前，双手往孙道陵手上递去，“这是你最爱你的糯米鸡。”
“我什么时候喜欢吃糯米鸡了？”孙道陵一愣，暗暗疑惑。瞬间，立即焕然，自己前身，的确很喜欢吃。
他疑问道：“你怎么知道‘我’喜欢吃这个？”
“我……我……”，文欣脸色一红，低头呢喃，却并未多说什么。只轻轻坐在孙道陵身边。
孙道陵瞧见对方不说，要并不再追求，亦无甚心思去想这些，看了文欣一眼，问道：“你不吃？”
文欣低声细语地说道：“吃过了，道陵师父，你吃就好。”
孙道陵点头，心中烦闷，一直在想着香烛店的事，吃什么也没味，囫囵吞枣的啃了几口，便往街面寻去，又囫囵吞枣了几口……
待他匆匆吃完，又等了许久，直至午时，终究是没有看见孙守择和筱慧的踪影……。
想着今天乃是七月十四明日又是中元节，按规矩这两天，需给祖先敬香，上祭。
而今夜，古都城门大开，百鬼夜行归家，便站起身来，瞧了瞧香烛店，在里边拿了些祭祀用品，准备回道肆，给前身先人上香。
文欣没有回道署，见孙道陵闷闷不乐，便一直陪着对方。也不说话，只是静静地陪着。
孙道陵几次劝她回道署，均被其以“欣欣既诚心拜师，便会常侍奉道陵师父左右，断不可能在此时离开。”
孙道陵轻轻摇头，不过觉得有对方相陪，内心孤寂、悲凉倒是少了很多，便也不想再劝。
他想了想，生怕这边有人回来自己不知，便朝文欣吩咐道：“欣欣，你若真有心拜我为师，便在门口这里候着，若有人回来，便去道肆那边通知我一声，可好？”
文欣轻轻颔首，郑重道：“道陵师父放心，欣欣定会一直守着。”
“嗯……”孙道陵应了一声，便拿着祭祀用品，往道肆走回。
回到道肆，才想着自己满心想着二爷家的变故，竟然忘了准备贡品，不过酒和茶倒是有现成的。
反正又不是自家先祖，便也顾不上许多，烧了开水冲好好茶。而后在供桌上摆了三茶五酒杯，倒了五酒，就上了九柱香，点了两根大蜡烛，烧了些祭祀纸钱，衣物，草草了事。
想了想，虽然不是自家先祖，但终究是替代了前身，血肉之亲，难以断绝，便急匆匆要去购买贡品。
他心神不宁地走出后院，穿过花园，刚要过小门出铺面时，恰好撞到了急着进屋的文欣。
孙道陵还未反应过来，文欣便已摔到他怀抱之中，两人均是一怔。一股微妙的气氛，弥漫开来。
孙道陵靠着轻柔的身子，闻着对方身上淡淡的体香，只觉周身疲惫得到了舒缓，一时间竟有些沉醉其中。过得片刻，才反应过来。
他轻轻推开文欣，歉意道：“对不起，我刚刚心神不宁，走的匆忙，不知道你正好进来……”
文欣低头，脸颊、耳根已通红，心肝扑通扑通跳个不停，缓了会，才娇喘道：“没……没事……”
孙道陵点头，急切问道：“香烛店有人回了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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