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2章 孤独的鲸
秋露被繁锦考拉抱去泡澡，他浑身上下没有一个部位有力气，像个挂件一样挂在繁锦的身上。
繁锦在浴缸周围点了好多香薰蜡烛。
在剧烈运动之后，繁锦的酒劲基本已经过了。他靠着浴缸坐着，把秋露抱在自己怀里。
“我的猫，我给你看我制定的行程。”
繁锦打开备忘录给秋露看，秋露看到密密麻麻的字。
day 1：早上大英博物馆，下午伦敦美术馆。
day2：早上伦敦塔，下午威斯敏斯特教堂。
day3：早上泰特美术馆，下午伦敦环球影城。
day4：早上坐双层巴士游览伦敦市区。下午碎片大厦。
day5：早上白金汉宫，下午圣保罗大教堂。
day6-7：牛津，住一晚。
day8-9：剑桥，住一晚。
……
秋露看完之后，笑着调侃道：“哥，我好不容易休个假，你这行程排的比我上班还忙。大英博物馆三天都看不完，你就给我留了半天？”
繁锦也笑一笑，“哦，好吧，那你重新写计划吧。”
秋露微微一笑，他锁了手机说：“不用写计划，逛到哪算哪，来不及逛的等下次呗。”
繁锦双手环着秋露，他的手在透过皮肤摸秋露的肋骨，像是弹奏古筝一样，一个弦一个弦的演奏。
他听到秋露那么说，然后弱弱的问道：“可是没有做计划，你不会老惦记着之后要去干嘛吗？万一走了冤枉路怎么办？”
秋露转过身，面对的繁锦，用双手捧着繁锦的脸颊。
“繁锦，我知道你习惯做什么事都有条理，先做什么再做什么，都提前排列好，找到最高效的顺序，多任务同时进行。但是，我们是去度假啊，度假就不要想什么KPI了。遗憾也是经历的一部分。随心所欲一些，如果我们俩走进一家氛围很好的咖啡店，那我们可以多坐一会啊。就算我们做了计划，喝杯咖啡之后要去某个地方，但不去也就不去了。我们俩坐在泰晤士河边聊聊天也挺好的啊，或者看会书也好，就算咱俩什么也不干，就坐那发呆，也很有趣啊。做了计划就总得想着要执行，如果因为其他因素没能执行，便又要责怪自己或责怪他人因为什么事耽误了吗？我们平常工作，生活就已经够累的了，让那根紧绷着的弦，送一送吧。总是那么绷着，很容易断的。”
繁锦被秋露这么一提醒，他确实觉得自己好像确实是时时刻刻都处于备战状态。他揉了揉秋露的脑袋。
“我的猫，你的心态真好。凡事随心，你是一个内心极度自由的人。而我像是活在套子里的人，每一个角度都被精准的卡死，没有任何活动的空间。”
秋露凑上去亲了繁锦一口，“所以你这样的人适合做研究啊。很多事情正着说和反着说，其实都一样对。”
“什么叫一样对？”
“就比如你说我凡事随心，正面就是你看得到自由的灵魂，但它的反面就是低效，会犯很多低级错误。无法从事需要准确性很高的工作。而你说你自己是活在套子里的人，这算反面，但正面就是你在一个框架内，或是任务里，可以将事情做到极致，高效而准确。这需要惊人的毅力和能力。我这样的人，和你这样的人，没有谁好谁坏，我们只是不一样而已。其实这是你教给我的道理。”
繁锦挑了挑眉，指着自己问道：“我？”
秋露笑着点头，“对啊，我打小就自卑，打心底里总觉得自己不如别人。可是你总是肯定我，捧着我，好像被你捧久了，我真的就觉得自己好像还可以，虽然我学业上不如你，经济状况上也不如你，但我身上也有你觉得珍贵的闪光点。所以其实不是我这个人不如你，而是我的某些方面不如你。所以，只能说咱俩擅长的方向不一样而已。但我永远都仰视你，是你把我拉到了这么高的层次和平台。如果不是你，我大概接触不到像齐铭和田野这样的精英人士。”
繁锦把他的下巴卡在秋露的头顶，“齐铭算是我介绍你认识的，但田野可不算。他自己喜欢你，跟我没关系。”
秋露的手指穿过了繁锦的手指缝，两个人在水里十指相扣。
秋露拉着繁锦的手，露出了水面。
“如果不是因为你在我身边，田野那样的人是不会多看我两眼的。一堆蓝宝石里面有一个玻璃弹珠，让它脱颖而出的不是他的价值，而是因为它不一样。一旦他想变成蓝宝石，可能只会变成蓝玻璃，就算经过努力，变成了蓝宝石，但也会立马就不值一提了。”
繁锦琢磨了下秋露说的话，然后问道：“什么意思？”
秋露靠着繁锦的胸膛，娓娓道来：“如果我像其他男生一样，拿了田野的钱或收了他的礼物，跟他上床。第二天他就不记得我叫什么名字了。他就是没被拒绝过，所以觉得新鲜。”
繁锦点了点头，跟他理解的一样。
其实本质上，萧然和田野是一类人。
萧然至今对他念念不忘，是因为他拒绝召之即来。
繁锦抱紧了秋露，说道：“我的猫，我觉得其实你是个挺悲观的人。大概是看人看事看的太透彻，遇到的人也总是在帮你累计着人性中消极的一面。所以总是在做最坏的打算。但是我跟他们不一样。看似我是那只声波频率无法被其他鲸接收到的孤独的鲸，偶然被你接收到了我的声波频率。是你让我不再那么孤独了。但其实反之亦然。你也是一只孤独的蓝鲸。你以后也有我做伴，也不会孤独了。你看似乐观，但其实是因为对别人不抱有希望，所以才显得豁达，你也不是不惧怕孤独，只是比起孤独，你更怕失望。我的猫，你以后不会再落单了。你有我。”
这一刻，秋露真的觉得繁锦懂他。
其实到目前为止，他对于他和繁锦的未来都是不怎么确定的。
人心易变。爱你时，你千好万好，转眼爱了别人，便看你哪哪都不尽如人意了。
秋露抿着嘴笑了笑，其实也无所谓，人生旅途中，能遇到繁锦这样的同伴结伴而行一段，无论什么时候结束，都是一段不错的经历。
他没再说什么，靠在繁锦的胸膛里，泡着泡着就睡着了。
繁锦抱起睡着了的秋露，用浴巾潦草地帮他擦干了身上的水，然后让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，用吹风机帮他吹干了头发。
这中间秋露半梦半醒过一瞬，但繁锦用低沉而富有雌性的声音哄着说：“我的猫，你接着睡，我帮你吹一下头发，放心吧，别怕摔，有我抱着你呢。”
秋露听完之后就又闭着眼睛睡了过去。
繁锦把人抱到了床上，搂在自己的怀里。秋露像只小猫一样，蹭来蹭去找到一个舒服的睡姿，然后就一点声响也没有了。
繁锦回了几个信息，回头看到秋露已经进入了深度睡眠。他亲了亲秋露的头顶。
“真乖，我的小猫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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