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章 未来救世主的第十五天
夜晚九点。还有两个小时逼近流星雨。
来观景的旅客也忙碌起来，调配好各种设备，齐齐对准了那片漆黑的天空。
程辙揉着脚踝，坐在被自己砸的空无一物的房间里叹气。
他旁边，刚出现的塞西尔半跪，轻轻摩挲过少年不断渗出鲜血的手腕。
“嘶--”少年一下子被碰疼了，眼角泛红：“先生，好不容易来一次，不轻一点。”
“呵，下次再去用手砸玻璃，我就不会这么轻松放过你了。”
塞西尔的手上泛着暗沉的红光，擦过手腕后，那骇人的伤口便自动开始愈合，短短几秒钟，又恢复成了白皙细腻的肌理。
程辙见伤好了，立刻把手抽了出来，无所谓地撑着头:“先生，帮个忙呗。”
塞西尔嗤笑一声，单手挑起一片残存的玻璃碎片，碾碎。
于此同时，房间内的所有镜子都被一层实质性的黑暗覆盖，而黑暗还在扩散，整个走廊，整个大厅，再到整个酒店。
“先生真酷。”程辙见状，一把抱住男人的身躯，一口亲在了塞西尔的脸颊上。
然后，玩火自焚的某人就被打包横抱了起来，丢进了大床上。
少年掩面，拿被子往自己身上一卷，卷到床沿边上，噗通一声掉下去，站起来，一气呵成。
“多大年纪的人了，不应该没有世俗的那种欲望吗！”
程辙满脸都是不可相信，可是他放松的姿态，无意间翘起的唇角，都暴露了少年人戏谑的骄矜模样。
没到程辙接下一句话，塞西尔直接闪现到了他面前，男人那富有压迫感的身躯一覆，少年顿时冷汗直流。
“那个，那个，唔唔唔唔！”
男人的手指节宽大分明，伸进少年唇瓣里，挑逗着舌尖。
“不对劲。”塞西尔突然说道。
“当然不对劲啊喂！”程辙喘着粗气，凌乱的坐在窗台上，他的唇色本来就艳丽，现在看起来更是荼蘼极了。
塞西尔没说话，满脸铁青的撩开窗帘，一击打了过去，正中下方花房长椅处的手机。
手机屏幕应声而裂，一个身影从其中跃了出来，倒在花田中。
程辙的房间的镜子已经被打碎，但窗户这种东西因为隐私问题就还存着。
只是用生命之丝加窗帘封了起来，塞西尔也因此把这东西抛之脑后。
没想到，现在能弄出这么大一新闻。
“我去看看。”程辙说着，无视人的劝阻，径直从窗户边上跳了下去。
因为所处山腰，酒店楼层并不算高，半空中生命之丝化为隧道，稳稳的带着少年降落在了草坪上。
那内里俯首躺着的，是纪子航。
程辙都不需要摸过他的鼻息，就知道那已经是具尸体了。纪子航的生命已经被全部斩断，程辙想续上也不可能。
纪子航的尸体四肢扭曲到了一个诡异的角度，胸前和背后都被一层厚厚的蓝色结晶覆盖，而他的那双眼睛，里面的瞳孔已经变成了两枚破碎的玻璃球。
纪子航死了，那楚兰？
程辙往大厅方向一瞅，只见砰得一声，楚兰的尸体压着穹顶的吊灯应声砸下。
楚兰的身躯仰卧着，还算好看的脸蛋早已失去了神采，而那双眼睛，已经变成玻璃球的眼睛，正直勾勾盯着程辙。
……
“他在向我示威，他绝对在向我示威！”
程辙在大厅旁边的小房间里来回踱步，塞西尔慵懒地坐在内置的小沙发上，看着少年愠怒的样子点了点头。
“别急，搞清楚他为什么这样做。”
少年咬牙切齿地停在了男人身前，俯身用力朝椅把上面一拍：“他一开始目的就是这个，不过是对我下不了手罢了！”
程辙一转手，坐在椅子把手一翘腿：“那么杀了我们，他能获得什么呢”
肖闻声是一个极具野心和心机的敌人，他不可能单单为了报复程辙而做出这一切。
然而就说明，纪子航和楚兰可能本来就要死，且他们符合一定的杀戮条件。
他们的眼睛吗？程辙检测过了，眼睛只不过是晶化了而已，肖闻声没有取走他们的眼睛。
那么重要的是手段，什么手段能导致眼球晶化，这样做的作用是什么。
“警察很快就会来了，我们是第一现场的证人，恐怕接下来没有清闲时候。”塞西尔一边说着，一边揉了揉少年金贵的头。
“嗯。”程辙轻微点了点头，小脸不禁皱成一团。
线索太少，自己更不了解肖闻声所拥有的能力，所以构不成那块拼图。
但因为自己，纪子航的尸体彻底暴露在苍天之下，掩盖楚兰的尸体再也没有用处。
所有人都知道纪子航是扶着楚兰离开，可是现在他死了，更加诡异的楚兰就是中心，迟早会被找到。
所以，肖闻声现在要做的，恐怕就是制造慌乱，逃跑。
而目的确实已经达到了，程辙望向门外，惊恐的人们已经汇成一团，焦急地向往外挤。
但肖闻声没走，那顶楼的房间里，清楚的散发着肖闻声那肮脏混浊的生命力。
塞西尔不知何时消失了，只剩下程辙一个人沿着大厅墙壁走着。
温暖的灯光打在少年精致的侧脸上，打在每一个人或惊恐、或哭泣、或茫然的脸上，把偌大的地区照得光怪陆离。
“诶！”
猛然之中，他与一个穿黑风衣的男人相撞，少年还在思考之中，猛地一下没抵住这股劲，被撞翻在地面上。
“抱歉，实在对不起，您没受伤吧！”
“没事。”程辙接过男人的递过来的手，站了起来掸了掸身上的灰尘。
“您没事就好，我先走了。“黑衣人男人歉意地笑了笑。
程辙没在意，继续沿着自己的轨道行走。
那么就是肖闻声现在走不了，邀请他们三个，本意就是绝无生还，可能是什么仪式或是魔法的，要是三条人命去填。
可肖闻声严重忽视了程辙的实力，他杀不了程辙，甚至可能被反杀。
那么这个情况，倘若自己来做幕后黑手这个位置呢，程辙半蹲下来，看过那面漆黑的镜子。
他会选择一个替身，最好是和那个杀不了的人有关系的那种，看到替身惨死，可能要比直接对上来得更痛快。
少年想到这，惊醒般地抬起头，现在这个酒店唯一和他有关系的人，只有江南西！
另一边，江南西正在讲着电话：“嗯爸，我马上就要回去了。”
“一切都好，还遇见了一个老朋友。”
他靠在墙壁上，听着电话的内容泛起一丝久违的笑意。
父母年纪大了，又承受了丧子之痛，现在自己追查的事情，只会徒增他们的烦恼。
江南西挂下电话，准备发私信问问自己聘请的私家侦探进程如何。
“嗯？”他转过身，无意之间朝后面一瞟。
只见镜子突然涌起水花般的涟漪，紧接着，肖闻声从镜面穿梭而过，对着江南西高举那双已经被晶化的利爪。
叮当—
两人之间突然升起一道无名红雾，一个巨大的阵型悍然出现，与肖闻声的利爪相撞。
冲击出来的劲风将江南西扫飞出去，他瘫倒在角落边，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。
程辙从红雾中闪身而出，生命之丝为六个符号为配，汇成了中间那顶占据c位的王冠符号，牢牢地挡住了肖闻声的攻击。
少年抽出手一挥，两道红雾飘落出去，凝聚成了两只狰狞的怪兽，左右相持向肖闻声扑过去。
与之前谷佳宇召唤出来的怪兽不同，程辙自身的能力与荆之冠高度相应，对应召唤出来的雾兽也获得了生命之丝的馈赠，能力和之前完全不在一条水平线上。
肖闻声察觉到了危险，只得狠狠地放弃了手中的攻击，立刻闪身冲到镜子前。
反而程辙根本不会给他这样的机会，无尽红雾自地面而起，再消散时已经来到了漫长的走廊，这里的所有反射物体都被黑暗笼罩，根本无法供肖闻声使用。
“现在，我们可以安心打架了。”
少年笑笑，无声气浪翻涌而起，肖闻声直接被击飞出去，狠狠地砸在了走廊尽头的墙壁上。两头雾兽见状，纷纷张开了獠牙巨嘴，狰狞地朝肖闻声咬了过去。
肖闻声凭空召唤出两面没有底细的镜面，镜面坚固无比，竟然不惧于雾兽的啃食，反而发出光芒，将雾兽吸了进去。
他喘着粗气站了起来，两张镜面瞬间破碎成无数尖锐的残片，朝程辙攻了过去。
程辙掌心稍微向前伸了过去，碎片颤抖着停顿在半空。
“就只有这些吗。”
程辙有些无聊沓下去眼角，随后一挥，一握，空中的碎片立刻朝反方向发射过去，肖闻声的身体也如同风中的残片一样朝外弹飞，撞碎了漆黑的玻璃，砸到了楼下花房的花丛中。
少年身形一闪，稳稳降落到了肖闻声旁边。
因客人的观赏需求，花房里常年备着各个种类的鲜花，此刻感受到了生命之丝的气息，绽放的格外艳丽。
少年站在茂密花丛之中，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失败者。
脚下的肖闻声被自己的玻璃碎片扎满了全身，几乎没有了任何力气。
可少年的表情仍然平静，甚至那双眼睛里还透露出几分漫不经心。
平静到…肖闻声突然有种错觉，他可能会放了自己。
下一秒，程辙那张修长白皙的手直接穿透了肖闻声的胸膛，鲜血不断溅出来，染红了少年雪白的衬衫。
“啊！！！”
肖闻声痛苦的尖叫着。
程辙的手再次拿出来的时候，带着一颗鲜活的，还在跳动着的心脏。
失去了心脏的肖闻声发出最后一声悲鸣，随后躯体化为了满地的玻璃碎片。
程辙随便用脚踢了点土将碎片掩盖住，手中的心脏此时已经失去了活力，鲜红也转变成了几乎纯粹的黑，随后转为了一颗心脏模样的水晶。
程辙动手一捏，水晶便如同纸糊的一般，碎成了残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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