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章 第5章
只是一时也看不出什么妖不妖的，但我最后还是让那几个婆子走了。丽贵人也不敢坚持，毕竟许下的承诺就是欠下的债……
如此相安无事的过了两天后，凌霄又跑来了。只是依旧是来看他的种，还是如旧在庭院里由宫人们溜着娃，他在一旁看着。小孩子毕竟大了，吵吵闹闹的没个清净。我想着凌霄也不总来，忍忍就过去了，便依旧当个缩头乌龟。
但这厮怕是存心和我过不去，近日隔三差五的有了空就往坤宁宫里钻。他一来，我便只能闷在屋里。好好的春日，竟被这对混蛋父子闹得没安生晒过一日的好太阳。
霜儿在屋里安排了几个宫女太监陪我打麻将，算稍稍缓解了我郁闷的心情。
这日凌霄又跑来在院子里遛娃，我依旧躲着在屋里搓麻将。朝霞和夕露因为近日手气不好，而且连轴的麻将不停歇，月钱已经所剩无几了。纷纷头摇成拨浪鼓，不愿再上赌场。
我表示最近我也一样输啊，赢回来翻本不就好了。奈何那两人坚决不从，霜儿只好又叫来平日与我打过麻将的两个小太监小福子与小夏子，加上这段时间手气奇佳的小禄子，勉强凑成一桌。
许是今日换了两个人，我竟难得的开始手气好了起来。一圈牌结束嘚瑟着收完钱后，我冲那边朝霞夕露挤眉弄眼，意思是：看吧看吧……我就说风水轮流转，钱不就这么回来了。
但老话往往没错，人不能太得意忘形。正在我与那俩丫头眼神交汇之际，小夏子丢出一张八万，正正是我单调的最后一张牌。此时，整副麻将的四张八万已经全部被人打出来了，错过这张，我将盖盖陪玩。我一个不留神，忙着使眼色竟然没看见。
霜儿在一旁，假装咳嗽的示意我——牌！牌！牌！娘娘！牌来了！！
小夏子居然偷摸的放了我的八万却不唱牌！
我后知后觉的看过去时，已经到小禄子抓牌，看了不要又打了出来。
我大呼：“且慢！我胡牌了！哈哈哈哈……”
小禄子不服：“娘娘那张牌已经过了，您不能算！这把算你炸胡。”
这我岂能同意，站起身来狡辩：“怎么能不算？那是小夏子趁我不备偷偷打出来的，而且他没有唱牌！”说着伸手一指旁边满脸无辜的小夏子。
小夏子苦着脸道：“娘娘何时规定了打牌必须喊牌出来的，奴才不知啊。”
小禄子依旧不服，企图誓死捍卫他最近的连胜战绩：“即便如此，娘娘也是霜儿姐姐提醒的，否则根本就不会知道胡牌，娘娘还是胜之不武！”
我立即回击道：“霜儿只是暗示我该胡牌了，又不是告诉我你们手中的牌。怎么不算了？哪里胜之不武了？”
霜儿立即帮亲不帮理的附和：“就是就是！”
朝霞夕露出于一半女生帮女生说话的心态，一半怨恨小禄子之前赢走她们月钱的事，也都凑过来附和着帮腔。
“是啊是啊，娘娘只是看牌看的慢些，你们又没问过娘娘要不要这张牌就开始摸牌了。”
“没错，就是你们输了，给钱！”
一边不说话的小福子见状，可能隐藏的男儿血性终于觉醒，也跟着站起来回击道：“才不是呢，是娘娘自己打牌分心了，怎能怪我们？”
不知不觉中，所有人都变成了围着这张麻将桌站着对峙的架势，气氛在最后一个小福子站起来的瞬间就变了一个性质。
无形中，仿佛有跟绷紧的弦，一触即断！
朝霞夕露给以我坚定的眼神，霜儿则默默靠近我一步，神情冷峻目视前方。
再看对面三个小太监，他们居然也在互换眼神！
我大惊，他……他们居然是一派的！那我今日这麻将，打得不是危险万分？
气氛已经到这了，不分出个胜负，今日怕是很难收场了。我们四个，他们三个，怎么算都是我们更有胜算！
“啊啊啊！！不管！给钱！！”我大喊一声，上去就一手按住小禄子，另一手夺向他的钱匣子，企图拿回我该拿的。
小禄子到底是没有见过我这样的皇后，愣愣的被我按住抢了钱财后才反应过来。身后的丫头们见我带头，也纷纷去我强行收取其余两个小太监的钱。
三个势弱若的小太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落入虎口，拼命捂住钱匣子，誓死不从。
屋内顿时一片哀嚎……
“娘娘你怎么能抢钱呢？快还我！”
“什么抢钱？这分明是娘娘赢的！夕露快来帮我按住小福子！”
“霜儿姐姐！你平日里最是公允了，没……没想到你也帮着娘娘……”小夏子一把抱住钱匣子，企图继续和霜儿理论清楚。
我得手后就满屋子躲着小禄子的追击，甚至还能抽空出言打断小夏子道：“胡说！霜儿就是公平才会帮着我的！”
身后的小禄子穷追不舍：“娘娘！做人不能没有赌品！你这样谁还敢和你玩牌？”
我头也不回的上蹿下跳：“你才没有赌品！这是我赢的，又不是抢！”
小禄子彻底暴走，细细的嗓子喊出前所未有的怒吼：“啊啊啊！不对！娘娘就是抢的，还我钱！”
我被他暴增的气势唬到了，脚下一个没注意踩空，眼瞅着就要以脸击地！绝望之时的我仅仅犹豫了半秒钟，就决定死都不会撒开手中的钱匣子，即使面部落地，磕个鼻青脸肿也认了。
闭眼认命后——谁知居然没有想象中的痛感？
我一睁眼，居然是凌霄一张放大的臭脸……
他是何时进来的？
“啊啊啊……”
我正想不通他何时进来的，身后传来小禄子惊恐万分的哀嚎。
回头看去时……
“啊！”
悲催的小禄子尾随着我的行迹一路狂追，在与我同样的位置一脚踩空，和正回头的我来了个结结实实的脑袋磕脑袋。
“嘶……我的头啊……”我疼的顾不上其他，终于撒开钱匣子，捂着脑袋眼泪水都疼的泛了出来。
“皇……皇、皇上恕罪！！！奴才该死……奴才该死……奴才该死……”小禄子惊悚的趴在地上不停磕头，仿佛刚才磕到我的不是他，他的脑袋没有痛感一般。
我捂着头，可能是疼痛使我思路不清晰，力的作用难道不该是相互的吗？
难为他受此重伤，还能这样花式叩头……
一屋子的人因为小禄子的一声皇上恕罪吓得噤若寒蝉。僵硬了几秒后，纷纷复制小禄子的姿态，一时间“皇上恕罪”、“皇上饶命”“奴才该死”“奴婢该死”此起彼伏。
江福海站在门口处，下巴还未来得及合上……
我一时被这个场面震慑住，怔怔看了许久才想起还躺在凌霄怀里，回神后立刻麻溜的爬了起来。想了想，为了这群倒霉蛋，也只好低眉顺眼。
“皇上吉祥。”
这边主子开口说话了，江福海毕竟是块老姜，反应就是比常人要快上几分，立刻大声咳嗽几声，屋子终于清净下来了。
凌霄神色冷淡的被江福海扶起来，一言不发的坐在麻将桌边上瞪着我。
我无语，瞪着我干嘛？搞冷战？谁不会？要不是这一屋子跪的都是我的人，老娘非叫你瞧瞧谁能更持久！
我站在一旁，心里始终认为凌霄就算气，也不会真的发作。所以自顾的低头捧着刚才起身时捡起来的钱匣子，不在意的研究起上面的花纹样式。
沉默半天，凌霄终于憋不住了，面无表情的问道：“皇后是短了什么还是缺了什么？为一点铜板竟和小太监打闹成这个样子。”
想想我理亏，主要也怕他一言不合就重罚了这几个无辜的奴才，是以忍气吞声的道：“臣妾知道错了，皇上恕罪。”
“哼……”凌霄不屑，酸溜溜的：“为了这些人，你倒是愿意屈就了。”
我垂着头，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干脆不说话了。
凌霄等了半天见我没反应，似乎更加生气。唤那块“老姜”道：“江福海。”
江福海立刻走了过来，听候道：“皇上。”
“今日涉事宫女，命她们往后每天轮流陪上阿哥一个时辰。太监们全部送去辛者库做苦力一个月，到期后送去其他地方当差，不得再回坤宁宫。往后这殿内，不许再有太监近身伺候皇后，所有太监一律在外围做些粗活。”
江福海低头回道：“奴才遵旨。”
便领着小禄子小福子和小夏子他们要出去了。
“皇上当真要这样罚他们吗？”我不敢相信的抬头问，因为自始至终，我敢无视宫规，也都是从心底里认为凌霄是允许的，他能纵容我这样的。
我以为凭我们最后一点情分，他不至如此。
回答我的是凌霄并未息怒的眼神，以及一副你该知道怎么做的态度。
这是凌霄第一次对我显露出他在这个世界的绝对权威，我本该开口替奴才们求些什么，但最后还是没有再出声。
或许这几年的皇宫生活，他早已在我看不见的地方，成长为了一个真正的帝王。冷酷无情，杀伐果断是一个天子的基本要素，我此刻才后知后觉的感受到了一些。
人心会变，何况是在这种拥有至高权利的局势环境之中？
试问什么样的天子，能忍受自己的皇后与一群太监打闹，甚至摔成一团。他没有杀了他们，也没有追责我的过失，也许我还是该谢谢他的，毕竟犯了错的确实是我们。
最终，我向他行了个礼，平静的接受他的宣判：“臣妾谢皇上仁慈。”
凌霄扫了我一眼，并未多说。
我继续道：“臣妾方才不慎磕到了头，现下有些晕，想先回寝殿休息了，臣妾告退。”说完，我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霜儿如何了，径直走向内室。
不一会的功夫，外面安静了下来。
应该是凌霄终于走了，霜儿端着一盒药膏脚步轻缓的走进来。撩开帘子，低声道：“娘娘还是先上些药吧。”
我听到了却不想应，依旧睡着。
霜儿只好退下。
但应该还是不放心，怕我是真的不舒服。她走了几步又退回来，伸手想摸摸我的头热不热，触摸到我脸上的湿意后一惊。
“娘娘怎么哭了，娘娘……娘娘别哭啊，奴婢在呢，奴婢陪着娘娘。”立即顾不得什么规矩，爬上床里边拍着我的背哄着。
我本不想哭的，可是偏偏没用，方才在大殿中就要忍不住，所以急急的躲了进来。如今霜儿这样一闹，我更是收不住的眼泪。倒是急坏了她，说什么也不是，不知该如何劝我了。
到最后，也只能手足无措的守着我，默默陪着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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