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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七章 交错(下)


  一路走来,曹操和袁涣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,倒也把事情经过套了七七八八,猜到这事情和袁术那纨绔子弟脱不了干系。

  袁涣一家是陈郡袁家,袁术一家是汝南袁家,如今虽然是互相少有关系,但是在五代之前,都出自孝平皇帝时期的太子舍人袁良。光武皇帝刘秀平定天下后,袁家渐渐崛起,袁良的长子袁昌从陈郡阳夏迁居汝南汝阳,渐渐形成了汝南袁家:袁昌之子袁安为孝章皇帝朝司徒;袁安长子袁裳为孝和皇帝朝车骑都尉,次子袁京是继严子陵之后第二位名动天下的隐士,三子袁敞为孝和皇帝朝司空;袁裳之子袁著位至郎中,十九岁时直面天子,历数大将军梁冀罪状,因此被梁冀谋杀而名震朝野;袁京长子袁彭为孝顺皇帝朝光禄勋,次子袁汤为孝桓皇帝朝司徒;袁彭长子袁盱为孝桓皇帝朝光禄勋,平定大将军梁冀之乱时执天子节收梁冀印绶;次子袁贺位至彭城国相,袁汤长子袁平是一代名士,二子袁成为孝桓黄帝朝的左中郎将,早夭之后由三子袁逢继任,现为当朝九卿之一的太仆,四子袁隗即三公之一的司徒。除了袁贺长子袁闳和三子袁弘归隐山野,袁家最年轻的一代:袁贺次子袁忠、袁平之子袁遗、袁逢过继给袁成的庶子袁绍、袁逢次子袁术、三子袁基皆是朝中议郎,而袁隗的妻子是关中显赫、一代鸿儒马融的女儿、太学祭酒马日磾的堂姊马伦,袁逢的女儿袁芳是太尉杨赐的儿媳、名士杨彪的妻子——汝南袁氏一门自袁安起四代之内,仅三公便有五人出任,二千石大吏不下十人,门生故吏无数,可谓是跺跺脚天下震三震的存在,当今地位之显赫天下无双。

  而陈郡袁家是由袁良次子袁璋(注1)所继承,历代却比汝南袁家低调许多,直到袁滂这一代才重新进入朝堂,与汝南袁家不同的是,现在最年轻的一辈都在太学潜修,除了袁涣之外,他的三个堂弟袁霸、袁徽、袁敏都在太学随博士卢植学习经学。在名声上,陈郡袁家虽然远远不及汝南袁家显赫,但是一贯清心寡欲,所以清名上要远远胜于后者。华歆、卢植、张范等名士也正因如此,与袁滂一家的关系都更好些。

  也因为汝南袁家势力庞大,最年轻的一辈袁绍以任侠知名、袁术以无赖知名、袁遗以勤学知名、袁基以儒雅知名、袁忠以清亮知名,除袁术之外的四人被合称为“袁家四公子”。在马日磾的名单上本来有袁基、袁遗的名字,只不过因为长年不在太学修习而被天子划去,孙原也因为洞悉其中关系,并没有选择袁家的子弟。曹操知道袁涣不屑与汝南袁家的人来往,尤其是不学无术的袁术袁公路,所以一路上并没有过多地提及袁术。袁涣一路上也非一字不发,听袁涣一句一句说着,曹操暗自思虑:定是袁公路做客执金吾府,嚣张跋扈惯了,借着盗财这件事打了袁府的仆人,还故意把人放走,不为别的,纯粹就为了看戏。袁术是什么人,曹操能不知道?不仅袁绍看不起袁术,袁忠、袁基都看不起袁术,袁逢又不管他,还不飞到了天上去?放了人还让曹操来抓,不就是折腾人嘛。不过若是寻常,曹操定要与袁术争一争,这次却颇有些感激袁术。

  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身后两位绝色佳人,曹操低声道:“袁公子,可知这两位姑娘和那位孙太守是何关系?”

  袁涣摇了摇头,道:“不知道,据那位李怡萱姑娘所说,她们都是孤儿,自幼与那位孙太守互相依靠,看似并无血缘。”话说到这里,无意中看见曹操眼中光芒一闪而过,心知这宦官后代已经起了色心,心中没来由地厌恶起来,又道:“那位林姑娘说李怡萱姑娘已许了人家,恐怕正是这位孙太守了?”

  “许了?”曹操听到“孤儿”一语,知道这二女并没有什么世家势力支持,心头本是一喜,却听到“许了人家”一词,不禁是一盆凉水从头泼下,登时低落下去。猛然又转念一想,自语道:“既是孤儿,自然不会被举孝廉,怎么可能如此年纪就任太守?”

  袁涣听得,也是一怔,实在不知道这孙太守是从哪里捡了个大便宜,实在蹊跷,仿佛这几人都是凭空冒出来地一般。

  “罢了,不想了。”曹操笑了笑,轻轻将这件蹊跷事接过,他虽名声差些,却心志坚定、神思敏捷,自然猜到了这事多半与上位者有些关联,他虽不清楚细节,倒也知道天子拿了三公联名之事,已经不是他区区一个雒阳北部尉能参与的事情了。当下又冲袁涣道:“曹某听闻袁公病了,不知现在身体如何?”

  “尚可,有劳曹校尉挂心了。”袁涣皱起了眉头,他虽看不上曹操,却也知道此人极是难缠,唯恐话头上被他窥出破绽,并不多说。

  “听闻昨夜陛下降了一道密旨,今天就传出光禄勋张公和执金吾袁公都病了。”曹操目光狡谐,直逼袁涣,笑道:“就不知,这是否有些太过巧合了?”

  光禄勋掌宫廷禁卫,执金吾护卫天子车驾,一个是九卿,一个诸卿,偏偏在新年第一天便都病了——帝都之内,谁都能闻见这浓浓的血腥气。

  “张公也病了?”袁涣状如惊愕,摇头道:“涣昨日傍晚才听说父亲病了,从太学归来,实在不知道张公也病了。这些日子来朝廷事情繁忙,想来只是巧合罢。”

  “看来也是旦夕祸福不可知。”曹操越发笑得诡异,袁涣自谓未露出什么破绽,却被他看得很不自在,别过脸去不再看他。

  执金吾府与三公九卿诸府相隔较近,离街市也不算得远,两三刻便到了。一行人尚未到近前,隔着二十几丈便远远地看见了执金吾府前站着一行人,为首一人头戴平上帻,长衣佩剑,正是帝都出名的无赖袁术袁公路。

  “他怎么在这里?”袁涣一见袁术便不甚开心,皱着眉头问曹操。

  曹操心中已是笑了出来,口头上却是一副无辜样子,摇头道:“曹某不知,袁公路只是遣人去北部尉堂上通知了曹某,实在不知道他为何在这里。”

  袁涣心知他在说鬼话,三公十二卿府位处雒阳城东方,巡查缉盗这些事情轮也轮不到北部尉的曹操来管。也不再管他,吩咐家仆保护好两女,便快走几步迎上了袁术。

  “袁议郎,涣有礼了。”

  袁涣抬手作揖,丝毫不理睬两家五代前曾出一脉的旧事,时隔百余年,两家早已分道扬镳。

  袁术长得虽不似曹操形貌猥琐,却也比不上袁涣正气凛然,一幅不怀好意地模样迎将上来,道:“曜卿世兄,许久不见,近来安否?”

  袁术是朝中议郎,袁涣只是太学生,到底有尊卑之差。袁术如此套近乎,自然是给了袁涣台阶下。袁涣却是丝毫不理睬他,道:“议郎,尊卑有别,还是称‘袁涣’好些。”

  彼此称呼,“名”只有父母长辈才可以直呼,再者便是尊者对下者的称呼,寻常人自然叫不得;“字”大多用于平辈称呼,袁术对袁涣客气,袁涣对袁术却是很不客气。袁术是何等人?帝都出了名的无赖,袁涣如此不给面子,一张脸瞬间黑了下来,当场便要发作。

  曹操正好赶了上来,一看袁术脸色,心中已知道袁涣把他得罪了,连忙拱手上来,冲袁术笑道:“公路兄,巧啊!”

  袁术一侧头,眉头拧起来:“曹阿瞒?你怎么在这里?”

  “阿瞒”是曹操小名,乃是曹操痛处,袁术如此失礼,简直就没把他放在眼里。曹操最忌讳便是这个,当场双目瞪圆,大声高喝:“袁公路!你什么意思!”

  袁术瞥了他一眼,转头还是看着袁涣,傲然道:“我说曜卿啊,你怎么和这个阉人在一起,世叔刚病了,你就这么不检点?”

  曹操这才知道袁术根本就是为了在袁涣面前羞辱他。他最恨别人说他是阉人之后,登时心头火起,一把拔出佩剑直奔袁术,怒吼道:“袁公路!你找死!”

  袁涣大惊失色,一把扯住曹操袍袖,叫道:“曹校尉不可!”那边袁术同时长剑离鞘,身后一众家仆纷纷涌上来左右护着,与曹操对峙。

  袁涣登时头疼万分,一边同情曹操实在可怜,一边头疼家门口这两拨人怎么处理。要是让父亲知道他惹了曹操和袁术这两个只怕要“病上加病”了。

  曹操的下属和袁涣的家仆一见曹操拔剑出鞘,都知道大事不好,要是自家主子出了事都吃不了兜着走,纷纷冲了上来,一时间在堂堂执金吾府前竟然形成了两道人墙,剑拔弩张。

  袁术身边人不多,却一脸桀骜,冷笑道:“曹阿瞒!凭你也敢杀我?”一步跨上来:“来!杀给我看看!”

  曹操双目血红,高叫着:“我杀了你!袁公路我要杀了你!”

  袁涣魂飞天外,也顾不得许多,死死抱住曹操:“曹校尉冷静!冷静!”

  眼见得两方一触即发,府门前另一册却缓缓走来三个人,离着十余步站住,其中一人冲身边笑道:“子鱼兄,诸卿府前,可曾见过如此阵势?”

  声音不高却甚是清亮,场中两拨人无意间竟都震了一震,纷纷转投看过来,却见一人进贤冠带儒雅之风,一人紫衣飘然波澜不惊,虽然只有两个人,隐约间却有不输于场中两拨人的气势。至于身后跟着的那名仆从,径直跑袁涣身后去了,自然被轻轻无视。

  另外一人轻轻笑道:“周子居月不见黄叔度,则鄙吝之心复生。今有未闻礼仪之人,于公卿府前无仪,岂非常耶?”

  袁涣大喜过望,松开曹操趋行过来,冲那人一揖拜倒:“涣见过子鱼先生!”

  曹操一听“子鱼”二字,登时冷静下来,立刻还剑入鞘,也过来行礼:“操不知是子鱼先生,让先生受惊了。”

  来者正是孙原和华歆二人。

  “不敢当。失礼。”华歆一一还礼,笑道:“歆举言不当,莫怪。”

  “怎敢。”袁涣颌首,他博学多才,自然听得出华歆举的例子。曾经的泰山太守周乘,常常对人说:“吾时月不见黄叔度,则鄙吝之心已复生矣。”这里的黄叔度便是名士黄宪,被周乘称为“当世颜子”。袁家世习儒经,以“多士”知名,华歆说“未闻礼仪之人”,便是狠狠地打了场中所有人一巴掌。

  袁涣在华歆面前当执弟子礼,华歆说这话倒也说得。何况于袁涣看来,华歆以黄叔度、周子居作比,已属高看,自然不会追究华歆的“举言不当”。至于另外两个,曹操虽然身份不高,却很是勤学,自然懂得华歆的用典,当下也不生气;袁术则涨红了脸,他知道华歆华子鱼是太学名士,乃是大儒马融的高足,虽说袁家势大,但若是他得罪了华歆,只怕父亲袁逢也不会偏袒他,反而会说华歆骂得好,自知理亏,也不敢说话了。

  袁涣眼见得场中安静了下来,便把目光转到这边来,却发现李怡萱和林紫夜不知何时已向华歆走了过去,正诧异间,却听华歆道:

  “这位是新任魏郡太守孙原。”

  曹操、袁术同时看向那位年轻的紫衣公子,只见他微微点头,笑意盎然:

  “诸位,孙原有礼了。”

  ****

  太常府馆驿前,不知何时,站了一对清俊青年。

  “文固,想不到此后你我竟为同僚,世事变化,实在出人意料。”

  年长的一人姓张名承,字公先,是前太尉张延的次子,年纪仿佛二十五六,身无长物,站在馆驿大门前,一脸喜色。

  身边那人年纪看似二十三四,却背了一个颇为沉重的包裹,此刻皱着眉头道:“若非子鱼先生,坚岂会轻易奉诏?”——却是朝中黄门侍郎、射援的兄长射坚。

  张承自然知道射坚心思。黄门侍郎乃是天子近臣,前途光明,莫名其妙地被贬为区区魏郡属吏,一时间哪里会痛快。并非是说射坚贪恋权位,而是实在没有理由,后来亏得太学祭酒马日磾亲自遣人告知,说华歆先生和射援已经就任魏郡,射坚这才退了官服,打包了一部《论衡》,和太学名士张承一齐去郡抵寓。谁知郡抵寓的人说孙太守一行并不在这里,两个人万分憋屈,再度跨了半个雒阳城,跑回太常府馆驿。

  两个人找了府前卫士,递了谒子(名刺),卫士也知道近日只有魏郡太守孙原一行住在太常馆驿,便告知两人孙太守并不在馆驿内,询问是否要转告其他人。射坚眉头大皱,快到食时,孙原居然不在府内,只得吩咐卫士去找射援。

  片刻之后射援一脸苦相跑将出来,嘴角还有未擦净的油渍。射坚一贯长兄如父,劈头盖脸便是一顿骂,射援垂首站着也不敢说话,直到射坚骂累了,才张口道:“兄长,有什么事能不能进去说?”

  射坚这才缓过来,吩咐卫士备了进出,才和张承、射援一起进去。

  射援有长兄在前,不敢造次,心中苦叹,估计那只烤鹿腿要被那几个土匪吃干抹净了。倒是张承敏捷些,一近居处便闻到了肉香,问射援道:“文雄,这肉香怕不是馆驿庖丁做出来的,说,从哪儿来的?”

  “是太守临走前亲手炮制的。”射援一说起这个,登时眉飞色舞起来,看得射坚一脸不知所谓,“想不到太守心智过人,还有这等庖厨手艺。”

  “君子远庖厨,怕是你看走了眼。”射坚心里登时嫌弃其这位素未谋面的太守起来。

  “未必。”射援笑了笑,他对孙原颇为满意,很想看见射坚见到孙原时的场景,笑道:“这位太守,今日当着太常种公、太学祭酒马公和我们几个的面,顶撞当今天子,生生把陛下逼出了太学。”

  “什么?”射坚、张承目瞪口呆,简直不敢相信。

  入得室内,射坚、张承又是一呆,只见眼前几位儒雅之士正如风卷残云,围着一张食案狼吞虎咽。大汉素来是分案而食,哪里有一群人围着三五樽食鼎如此吃相的?

  猛然间射援叫了一嗓子:“一群匪类!给我留点!”

  桓范站起来,嘴里塞满鹿肉,嘟囔着不知道说些什么,手中食箸指向食案,射援看去,只见臧洪的食箸撕下了最后一块鹿肉,“嗖”地一声,塞进了自己的嘴里。

  赵俭看着射援变了的脸色,指着刚拿来的餐具道:“知道你兄长来,我拿了两份餐具,结果被这两位把我那份吃完了,你是不是该说点什么?”

  臧洪转头过来看着射援笑了笑,把口中的鹿肉咽了下去,只见后者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。

  “入座罢。”射援惨白着脸,请射坚和张承入席。射坚一脸绝望,表情的意思分明就是“我不”。倒是张承狠狠吸了几下,悠悠说道:“真香……”猛然就坐下来,抄起食箸就夹了一片豆腐,尝了一口之后,转脸看着只剩下骨头的鹿肉盘,绝望道:“不……”

  射坚满脸嫌弃,惨不忍睹,以手托额:“公先兄……”

  ****

  “青羽。”李怡萱一脸歉然看着孙原,幽幽道:“我应该提前和你说一下的。”

  孙原笑了笑,脱下身上外袍给林紫夜披上,轻轻牵了李怡萱的手,道:“事出突然,我已经知道经过,不妨事的。”

  李怡萱微微颌首,看了看林紫夜,笑道:“倒是紫夜离了你便不行了,你倒是要好好待她。”

  身旁林紫夜不禁俏脸微红,声音细不可闻:“哪有,只是……”孙原抬手试了试林紫夜怀中手炉的温度,轻轻挑了下眉头,道:“有些凉了,你身体禁不得寒气。昨天又冻了一晚,怎么这么不小心。”

  华歆看着两位绝色,一脸尴尬,不禁低低咳嗽了一声。孙原倒是没有在意,还在嘘寒问暖,那边三位却是醒了过来。

  “雒阳北部尉曹操,见过孙太守。”

  “议郎袁术,见过孙太守。”

  “太学生袁涣,见过孙太守。”

  孙原身材较高,脱了外袍却看着清瘦许多,若是站在曹操身边,恐怕要高出一个头来,袁术、袁涣都要矮上几分,比不了袁涣的英气,却也有说不出的感觉。

  “几位免礼。”

  孙原看着曹操,眼神中有些说不出的意味,曹操起身便觉得一双目光有神望来,只是甫一抬头,孙原的目光便已流转,看到袁术身上去了。

  曹操微微凝目,对这位四百年来大汉最年轻的太守,有一种握之不住的感觉一闪而过,仿佛冥冥之中,两者的生命轨迹必会有交汇。

  孙原注视曹操、袁术一眼,便转头看向袁涣,问道:“听闻袁公病了,袁公子请紫夜诊病?”

  袁涣慌忙点头,拱手道:“正是。涣也是前日方回,据说寻常医匠诊断不出什么病情。涣也是巧合看见……”

  “我已知晓。”孙原毫不犹豫打断袁涣地话,回给他一个歉然的微笑,又对曹操和袁术道:“两位,天色已晚,紫夜要为袁公诊病,耽误不得。”特地看了一眼袁术:“袁议郎,可否放行?”

  袁术一双眼却并没有看着孙原,早已被李怡萱和林紫夜吸去了,猛然听得孙原问话,才堪堪收回心思,拱手道:“术失礼,就此告辞。”起身深深看了一眼孙原身后的两位绝色,伸手一挥,领着一众家仆离去了。曹操见状,也拱手告辞:“下官失礼,告辞。”

  袁涣特意看了一眼曹操,心道:这曹操素有胆魄,纵然品阶差孙原一些,也不至于如此低声下气。又看了看孙原身后的二女,摇摇头:只怕这两位极难缠的都看上李怡萱和林紫夜了,将来少不得对孙原明的暗的动手了。转过念头,又开始想孙原和这二女的关系了。

  “袁公子。”

  孙原看着袁涣脸上神情变化,知道他心思变动,出声道:“还请带路,误了时辰,怕是子鱼先生要饿肚子了。”

  袁涣这才想起来眼前几人都尚未进食,这才告一声罪,领着一众人等进了执金吾府。

  【注1】袁璋是袁良的次子,而《汉纪》中称袁璋为袁滂父亲,则袁滂与袁安同辈。而《三国志》中称袁滂为袁涣之父,故而前者可信度更小,所以笔者把袁滂设定为袁隗、袁逢一辈,而袁涣与曹操、袁绍一辈,这更符合《三国志》的记载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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