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2章 第二十二章台历
姜黎：这是我的生日，嘿嘿。
宇聪：无聊。[白眼]
姜黎：那你再往后翻两页。
宇聪用两根修长的手指，拈起小台历，慢悠悠地翻着。
姜黎：第一行，第二个日期，圈起来。
宇聪：这是什么？
姜黎：放暑假啊，笨蛋。[调皮]
“诶，还有不到六十天就放暑假了呀。”宇聪忽然惊喜道。
时间竟然悄悄地溜走了，这个高二竟然也快结束了。
姜黎似乎会读心，而且是穿透手机屏幕的那种读心术，他好像早就料到宇聪会开心一般，接着发信息给他。
姜黎：再往下两行，倒数第二个日期，圈起来。
宇聪：这又是什么？
姜黎：我昨天看到一个推送，七月底的时候，我们这儿附近广场的滑雪场要建好了，我带你去滑雪呀。[开心]
“滑雪？”宇聪有些诧异。
不过一说到滑雪，他怎么也忘不了，好久之前，两人还是小孩的时候，姜黎也带他去滑过一次“雪”。
那时候的宇聪，简直是把姜黎当成偶像，姜黎说什么就是什么，从来不会怀疑，依旧是一个热的会烧起来的夏天，姜黎忽然突发奇想，说带宇聪去滑雪。
小宇聪兴致勃勃，还戴上了护眼的墨镜，结果被姜黎没收了：“滑雪戴什么墨镜。”
宇聪歪了歪小脑袋，有些无所适从，明明电视上滑雪的人，都带护目镜来着，怎么现在姜黎就说不用了。
可他被没收了墨镜之后的宇聪，有些闷闷不乐了，姜黎仿佛一眼看穿，随后又把墨镜还给他了，扔下一句，随你吧。
宇聪兴冲冲地带上墨镜，跟着自己的大哥姜黎出发了。
就这样，炎炎烈日下，姜黎牵着宇聪到了附近的一个小公园，因为前一天晚上下了雨，那小公园的小草坪上凹出来了一个大泥坑。
姜黎看着泥坑，停住了步伐，满意地点点头，对宇聪说道：“聪聪，我们到了。”
宇聪怀疑地扭着他的脖子，看了看泥坑，又看了看姜黎，可他竟然从姜黎脸上，看到了坚定小眼神。
“大哥，雪呢？”宇聪一只胖乎乎的手，把墨镜推到头顶，想看清楚泥坑的模样。
没错，戴不戴墨镜都一样，都是一个大泥坑。
“滑雪的重点，不在于雪，而在于滑，”姜黎故弄玄虚道，“你看这里不久可以滑了吗？”
宇聪的小脸蛋面露难色，这大泥坑里打滚，怎么就被大哥说成说滑雪了。
可姜黎却不容自己的小弟质疑自己，催促着拍了拍宇聪的脊背，声音也提高了一些，说道：“聪聪，走，怎么滑雪去。”
就这样，大哥带着他的小弟，在雨后的大泥坑里打滚了一个下午，弄得一声脏兮兮回家，全身上下，就没有一出是干净的。
戴琳看到自己儿子的时候，简直不敢相认，这小孩到底是经历了什么，会弄得那么脏。
她眉头紧皱，扭着宇聪耳朵往家里扯，把他扭得生痛，嗷嗷叫着，问道：“你上哪去了，搞得怎么脏？”
“滑、滑雪。”宇聪被他扭得耳朵都红了，继而眼睛也红红的。
“这南方夏天哪来的雪？！”戴琳怒吼着。
小家伙竟然会撒谎了。
“呜呜呜，我真的是去滑雪了，不信、不信你问我大哥。”宇聪委屈巴巴地哭着，原本就脏得不能看的手往脸上一搓，把泥都带到小脸上了。
“你大哥都被他妈打了！”戴琳气得想把宇聪一顿痛骂。
明知道滑的不是“雪”，而且后来也被戴琳狠狠地骂了，可宇聪想起来那件事情，总是不自觉地嘴角上扬。
此时此刻，宇聪看着手机，没想到这么多年之后，姜黎这家伙还好意思提起滑雪的事情。
宇聪：姜黎，你不会又带我去溜泥坑吧。[点烟]
果不其然，这句话发出去之后，姜黎那边就没有了音讯，许是尴尬了。
宇聪捂着嘴，偷着乐，想象着姜黎面对手机，看到这条信息，小时候的那些糗事，被自己这么猝不及防地提起时候的尴尬。
可没想到，姜老板终究还是脸皮厚，也就一会儿的功夫，就缓过来了。
姜黎：你想什么呢，现在就算你想要溜泥坑，都没有泥坑给你溜了。
宇聪：什么意思？
姜黎：你看看你现在身板，哪里还能溜泥坑。
姜黎言下之意是，宇聪已经长高了许多，不能像小时候那样玩泥巴了，这句话，无意戳中了宇聪的开心的点，他嘴角一弯，打算这回在言语上放过姜黎。
宇聪：那倒是，聪爷我已经快一米八了。[得意]
姜黎：你再往后翻一页。
宇聪听话地把台历又往后翻了一页，月份落到了八月。
这回，不需要姜黎去说，宇聪自己就把其中一个日期圈起来了，那是他的生日。
刚刚落笔，手机就震来了一条信息。
姜黎：你倒挺自觉。
宇聪：你是不是在我手机里装了监控录像！
姜黎：猜就知道了。
姜黎：陪你过生日。
宇聪：知道了。
姜黎每年都会陪着住在对门的宇聪过生日，今年也不会例外，宇聪自然也不会把这件事当成什么惊喜。
姜黎：陪你过十八岁成年生日。
没想到一句简单的话，姜黎重复了两遍。
宇聪不耐烦地回了一句“哦”。
殊不知，姜黎此刻正对着自己的小台历，看着在八月里那个特别的日子，默不作声，有些不舍，又有些落寞。
纵使有千言万语，却也没有说出来，更不会打字告诉宇聪。
他想，有些事情宇聪可能永远都不会懂，比如，为什么那天晚上自己会忽然脸红，再比如，可能在未来的几年中，这是姜黎给宇聪过的最后一个生日。
周一，正常上学。
省十高中还是惯例开校会。
校会结束之后的十五分钟，就是早读，一个饿着肚子的早读，用陆达的话来说就是，还不如给我们去吃个早餐。
可就在今天的早读，宇聪忽然被班主任叫去了办公室。
去的时候，宇聪还一路忐忑，手机还放在书包的暗格，还以为自己即将要跟自己的小手机说拜拜了。
可一进门见到陈颖笑着的模样，他又轻轻松了一口气——
似乎不是被骂的节奏。
“宇聪来了？”陈颖提高音调，“来，坐过来。”
在陈颖身边竟然还有年级组长杵着。
宇聪应声坐下来后，又有点紧张了，这到底唱的是哪一出。
陈颖到底是个直接的人，宇聪一坐下来，就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，说道：“你别紧张，是好事儿，大好事儿。”
“啊，好的，老师。”宇聪点点头，还是上半身确实绷紧的。
年级组长觉得宇聪拘谨的模样有些好笑，于是，便透露了一些信息，道：“关于我们学校的保送名额的。”
此言一出，宇聪立马眼前一亮。
省十中学作为省重点，每年都可以推免一位学生保送上大学，获得推荐名额的学生，也要去报考的大学参加保送生面试，但整个中学就这一个名额，可谓是“挤破头”都不一定能抢得到的。
宇聪不自觉地稍稍坐直了身子，就在他听到“保送”一词的时候，即便现在还离自己很遥远，但他却已经嗅到了那种“众星捧月”的兴奋了。
“别急，还有一个同学，等等他。”年级组长说道。
还有一个同学？
宇聪心里暗暗琢磨着，原来自己不是唯一被推荐的那个，也就是说两个人，去竞争一个名额。
宇聪的心又紧了几分，刚刚那点不切实际的幻想，也稍微收敛了一些。
可转念一想，来都来了，既然是要被选中了，无论来者何人，自己都要好好拼一拼。
毕竟，那可是保送啊，不用高考啊。
也就几分钟的事情，年级组长口中所说的“另外一个同学”就来了。
“报告。”熟悉又带着冷意的声音。
宇聪应声回头。
既是意料之外，也是意料之中。
只见姜黎缓缓走进来，也不需要年级组长提醒，自觉地就坐到了宇聪身边的椅子上了。
宇聪忽然觉得自己的气场被对方压制住了，可明明姜黎什么都还没说。
他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姜黎，看着对方一副闲散的模样，看着两位老师，就在姜黎即将察觉自己的目光时，又讪讪收回。
就知道是他，一定会是他，除了姜黎还会有谁？！
宇聪深吸一口气，其实在年级组长说话的时候，他早就该想到了，可是他真的很想要这个保送的名额……
“都来齐了啊，那我就先说一下。”年级组长慈爱地看着两人，眼神就像看自家儿子一般。
老师看学习好的学生都是这副模样。
“那首先恭喜两位同学，被选中为我们这个即将变成高三的年级里推荐保送的名额候选人，”年级组长说道，“但名额呢，你们也知道的，每年就只有一个，那我们会根据这两年你们的考试成绩，以及六月底的期末考，八月底的摸底考，按一定比例计算，把最终的人选定下来。”
“两位觉得这种形式，可以接受吧？”年级组长又补充了一句。
此言一出，姜黎却没有急着回答。
被宇聪抢去了话：“我反正是可以，你呢？”
宇聪微微扬着下巴，看着姜黎。
姜黎被他忽然这么一问弄得有些吃惊，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，轻笑着说道：“我也行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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